“驻守雪域天路是我无悔的选择”

胸前的勋章是对郑天海10年坚守的最好回报。青藏铁路公安局格尔木公安处提供

本报记者 郑思哲 张得俊 才让东珠

因为特殊原因,未能当面采访郑天海成了此次沱沱河之行的一大遗憾。

在沱沱河站派出所采访的几天时间里,我们总能听到关于郑天海的点滴事迹。这也引起了我们的好奇——是怎样的一种付出能被人们如此铭记?

就算只凭借坚守沱沱河站派出所10年的时长,也足以让人肃然起敬。

虽然早已离开了沱沱河站派出所,但郑天海依然对沱沱河站派出所心有牵挂,怀念着那段奋斗时光。

从2010年到2020年,郑天海用10年时间诠释了铁路民警的初心与忠诚,用坚守和奉献彰显了守护青藏铁路的使命与担当。

种下坚守的种子

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,郑天海铿锵有力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。

“实在抱歉,我这个耳朵现在听声音一直比较模糊。”10年在高海拔地区的坚守,让郑天海落下了不少病根。

如今的郑天海是格尔木公安处乘警支队政委,但他始终与曾在沱沱河站派出所共事过的民警们保持着联系。

“现在回忆起当初在沱沱河站派出所的时光,大家都是一肚子的苦水。”郑天海说,虽然艰苦,但那段经历也确实令人难忘,弥足珍贵。

时间回到10年前。在选择前往沱沱河站派出所之前,郑天海在格尔木公安处督察支队工作。因为工作需要,郑天海去过两次沱沱河站派出所。

“那时候民警们住的是平房,喝的是河水。”郑天海说,去之前听人说沱沱河地区气候恶劣。虽然做足了身体和心理准备,但到了派出所驻地后,所有的预防都毫无作用。

头疼、胸闷、拉肚子……各种高原反应接踵而至。“那个时候就一个想法,工作检查完赶紧回去。”

但在检查工作期间郑天海也发现,虽然恶劣的自然环境摧残着民警们的身心,但工作起来民警们却始终尽心尽责、不打折扣,本着坚守奉献的精神护卫着青藏铁路的安全畅通。

虽然见识到了沱沱河站派出所的艰苦,体会过了沱沱河地区恶劣的自然环境,不久之后,郑天海还是选择奔赴沱沱河。

对于这个选择,郑天海也直言,更多是出于减轻家里负担的考虑。“那个时候老家还有两个妹妹在上学,为了减轻父母的压力,才选择去沱沱河站派出所。”因为那里的工资相对高一些。

但这也意味着,郑天海不得不告别妻子和当时尚不满周岁的女儿。

人生有时就是如此,当你失去一些东西的时候,命运总会以另一种方式眷顾你。

“我这个人有个特性,就是一旦在哪扎下了根,就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。”日后取得的成就是命运对郑天海垂青的最好印证。

而这一切,需要从应对自然对身体的考验开始。

短暂经历过沱沱河地区恶劣自然环境“摧残”的郑天海依旧难逃折磨。眩晕呕吐、胸闷气短、头疼欲裂,令他辗转反侧、彻夜难眠,短短十几天,整个人便瘦了整整一圈。

“苦是真得苦,但自己从未想过放弃。”经历了最初的不适,郑天海逐渐适应了沱沱河站派出所的工作生活,并且越干越有感情。

“就这样一直待下去也挺好的。”这样的想法在郑天海心里慢慢扎下了根。

艰苦岁月的磨砺

半年成为警长、2年被提拔为副所长、5年晋升为所长……沱沱河站派出所见证着郑天海的成长,郑天海也亲历着派出所的变化。

从平房搬迁至楼房,从只能喝河水,到后来通了自来水,沱沱河站派出所的办公条件逐渐得到改善。

然而大自然似乎总喜欢给稍有改善的生活带来一些小“意外”。

彼时沱沱河站派出所还没有通网络。平时只能靠电视节目消磨业余时光,取暖也基本靠电暖。于是电力就成了派出所里除了水之外,最宝贵的资源。

冬天沱沱河地区风沙大。“屋外刮大风沙,屋内刮小沙尘”已经成了民警眼里派出所的一道独特风景。也正因此,派出所里停电的情况时有发生。

没有电就没有办法取暖,没有电就要想其他办法消磨夜里的寂寞时光。于是民警们只好想办法堵窗户,聚拢在一起取暖、聊天、说笑,颇有一种“苦中作乐”的感觉。

睡觉吸氧、时常头疼耳鸣……即便身体产生各种不适,生活充满各种艰辛,对待工作郑天海始终尽心尽责。

582公里线路、400多座桥梁、800多孔涵洞、1000余公里防护栅栏都留下了郑天海的足迹;周边每一户牧民家中都留有郑天海的身影。为了线路的安全畅通,一天开车奔波上千公里已是常态。10年里,他日均巡查里程100公里,累计出警达5000次,被他磨破的胶鞋超过50双。

郑天海不仅在工作中冲锋在前,更对周边群众毫无保留。

因为工作中长期与周边牧民打交道,一来二去,周边的牧民群众也渐渐习惯有事找郑天海帮忙。某年6月的一天,郑天海接到了牧民布琼的求救电话。

原来,因突遭雷雨天汽车被陷,布琼一家人被困在了山里。郑天海没有犹豫,带着四位民警就赶了过去。“当时外面雨大得雨刮器都刮不及,闪电似乎就在眼前,雷声似是就在耳边。”郑天海说,那一路车上所有人都没有说话。

经过4个多小时的搜索和营救,郑天海一行人最终从一处山坳里救出了布琼一家。

值得铭记终生的经历

10年的坚守,让郑天海对沱沱河产生了留恋;10年的付出,也让郑天海赢得认同。

2018年,沱沱河站派出所被评为“全国铁路公安机关模范警队”。在北京接受颁奖时,郑天海“海拔有高度,责任无止境”的发言道出了昆仑铁警的职责担当,道出了坚守“生命禁区”的无怨无悔。

郑天海也的确为青藏铁路的安全畅通倾尽所能。

为了提升巡防效率,郑天海总结了三结合、四必巡、五必查、六必带的方法;联合辖区铁路单位和护路组织,建立了路内联合巡查机制;牵头推出“调度指挥+视频巡控+实兵巡逻+武装巡线+夜间巡逻”的“五位一体”巡防模式;通过辖区“小羚羊”爱路护路小分队向牧民宣传爱路护路知识;带头建起了第一个警史馆、第一个指挥室、第一个阳光房,派出所整体工作稳步推进。

就在郑天海以为可以继续坚守时,身体却向他发出了警告信号。

“老郑,最近别人给你打招呼你怎么老不理人呀。”一次,郑天海在同事口中听到了这样的埋怨。

郑天海急忙解释自己确实没听见。在同事的提醒下,郑天海去医院做了检查,结果显示,郑天海患上了神经性耳聋。

但郑天海却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此事,也没有因此向上级申请调离沱沱河站派出所。10年的坚守早已成了习惯,郑天海觉得自己依然能够坚持。

但很快,单位从他的体检报告中知晓了他的健康隐患。出于对郑天海身体健康的考虑,最终上级决定将他调离这个倾注了他10年心血的派出所。

2020年5月,带着对沱沱河的不舍,带着当地群众对他的牵挂,郑天海离开了坚守了10年的沱沱河站派出所。

但沱沱河站派出所早已镌刻下了他的印记。

全国优秀公安基层单位、全路优秀公安基层单位、全国“公安楷模”并荣立集体一等功……10年里,沱沱河站派出所在其带领下成为了榜样标杆,郑天海也因此获得“火车头”奖章,并荣立个人一等功1次。

对于这些荣誉,采访中郑天海始终没有谈及。他说得最多的,还是与民警们在沱沱河站派出所的点点滴滴。对于他来说,朝夕相处的战友情和对“天路”的眷恋才是最值得回忆的。